镇州三圣慧然禅师(南五临济玄嗣)
到德山才展具。山曰不用展炊巾。者里无残羹馊饭。圣曰。赖遇无。设有向甚处着。山便打。圣接棒推倒向绳床上。山大笑。圣哭曰苍天苍天。便下参堂。
琅瑘觉云。若无栾布作。怎得见韩光。
沩山行云。三圣拨草瞻风有舒有卷。德山勘凡[騇-古+(一/心)]圣有放有收。德山笑去即且置。三圣哭苍天便出。意作么生。不贪香饵味。可谓碧潭龙。
云岩游云。三圣便展坐具。作贼人心虚。山云不用展炊巾。尾巴露也。圣云设有向什处着。口是祸门。山便打。裂破古今。圣接棒推山向绳床上。老鼠入牛角。更有一转语。待无舌人忌口却向汝道。
清化嶾云。赤眼火金刚。伎俩恰相当。好手逢好手。何更哭苍苍。洞中春色几人知。门外秋红风落了。
三圣到仰山。山问汝名甚么。圣曰慧寂。山曰慧寂是我名。圣曰我名慧然。山大笑而已。
昭觉勤举雪窦颂毕云。者个笑。千古万古清风凛凛地。为甚么。雪窦却道只应千古动悲风。也是死而不吊。
径山杲云。两个藏身露影汉。殊不顾旁观者哂。
愚庵盂云。仰山向虚空里挖缝。三圣炼石补天。陈希夷一觉睡千年。至今不知。直是好笑。
凤山启云。同声相应。同气相求。出没卷舒随机自在。自是衲僧巴鼻。若只对泥神土地而壁立万仞。又安知云龙之变化。雾豹之文蔚哉。虽然。且道仰山一笑是何节拍。掷拄杖归方丈。
三圣上堂曰。我逢人即出。出即不为人。便下座。兴化奖云。我即不然。逢人即不出。出即便为人。
保宁勇云。此二尊宿恁么为人。犹在半途。保宁今日路见不平。拈拄杖下座。大众一时走散。掷杖归方丈。
宝峰文云。者两个老古锥。窃得临济些子活计。各自分疆列界气冲宇宙。使明眼衲僧见。只得好笑。且道笑个甚么。还知落处么。若知。一任七颠八, 倒。若不知。且向二老葛藤里咬嚼。
昭觉勤云。一人在孤峰顶上土面灰头。一人在十字街头斩钉截铁。有头有尾。同死同生。且道出即不为人底是。出即便为人底是。万古碧潭空界月。再三捞捷始应知。
灵隐岳云。二老汉灭却临济正法眼。却向长安路上把手共行。直至于今递相钝置。且如何是共行一句。掣开金殿锁。撞动玉楼钟。
天童觉云。堕也堕也。今日不是减古人声光。且要长后人节操。若是本色汉。提佛祖印。转铁牛机。把拄杖一时穿却。方见衲僧手段。
径山杲云。真净老人大似欺诬亡没。杲上座即不然。豁开三要三玄路。坐断须弥第一峰。且道在三圣分上耶。在兴化分上耶。具眼者辨取。
仰山钦云。二老可谓一条拄杖两人舁。今日被天宁拗作两橛了也。以拄杖倚左边云。且听各自平分。
报恩秀云。者两个汉大似才高语壮倚势欺人。拈拄杖云。还见三圣兴化么。复靠却杖云。直饶具衲僧手段。也且向者边立。
天宁琦云。三圣兴化明眼宗师。因什么活计本同生涯迥异。但有路可上。更高人也行。
径山琇云。一人得其体。一人得其用。总未有作家手段。万寿既已出了。且道有为人处无为人处。祝融峰顶上。露滴万年松。
乌石道云。一人向高高峰顶立。一人向深深海底行。欲扶临济正宗。犹迂远在。石溪则不然。何以见得。两头俱坐断。一剑倚天寒。
松隐然云。者二老同门出入。夙世怨家。一人向孤峰顶上卧月眠云。一人向十字街头扬尘簸土。检点将来二俱漏逗。各与三十拄杖。且道龙峰与么是赏伊是罚伊。蓦拈拄杖卓一卓云。天上有星皆拱北。人间无水不朝东。
雪窦云云。者两个汉一人有余处不足。一人不足处有余。细检将来。好各与三十拄杖。复云。山僧与么批判。且道是为人不为人。具眼者辨取。
愚庵盂云。山僧今日出也。还是为人是不为人。若是为人。则落兴化圈套里。若不为人。又落三圣圈套里。若总不恁么。又落山僧圈套里。毕竟如何。喝一喝云。一把柳丝收不得。和烟搭在玉栏杆。
栖霞成云。者两个汉。鼓两片皮。美则美矣。善则未善。何故。灵龟负图。自取丧身之兆。
宝寿新云。三圣有割己之能。岂无为人之心。兴化有为人之心。岂无割己之能。还端的得么。易分雪里粉。难辨墨中煤。
五磊权云。钦祖幸然拗折。今日不肖儿孙未免更将鸾胶为伊续起。逢人即出。逢人不出。两彩一赛。如箭中的。金凤衔花下彩楼。眼里瞳人吹觱栗。三台须是大家催。无限清风生八极。
资福侣云。三圣如虎头戴角。兴化如牛羊无角。识得二老。一饮一啄。咄。
宝掌白云。三圣兴化二尊宿。将一个秤锤抛来掷去。使人㗖啄不入。且道当恁么时。谁者在先谁者在后。良久云。一把柳丝收不得。和烟搭在玉栏杆。
神鼎泽云。者两个汉大似手执兵符。各霸一方。若到老祖门下。总与三十拄杖趁出。何故。四祖新开铺席。赏罚分明。
菩提珍举真净语毕云。真净老人错下名言。累及后人循途守辙列界分疆。殊不知二大老背手抽金镞。翻身控角弓。激扬临济宾主即不无。若是活计。何曾梦见。今日新菩提落处也要诸人共知。以拄杖画一画云。自出洞来无敌手。得饶人处且饶人。乃掷下拄杖下座。
河渚谦云。一人牙如剑树。一人口似血盆。共拈一条龟毛索子。拟穿天下人鼻孔。殊不知自己鼻孔却被天下人穿却。
三圣问僧近离甚处。僧便喝。圣亦喝。僧又喝。圣又喝。僧曰行棒即瞎。便喝。圣拈棒。僧转身作受棒势。圣曰下坡不走。快便难逢。便打。僧曰者贼。便出去。圣遂抛下棒。次有僧问。适来怎容得者僧。圣曰是伊曾见先师来。
天井新云。拈头作尾则易。看楼打楼则难。何故。不见道。白云尽处是青山。行人更在青山外。
法忍谧云。者僧具超方手眼。三圣展格外威权。虽然纵夺可观。未免旁观者哂。
景德传灯录: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。
自临济受诀。遍历丛林至仰山。仰山问。汝名什么。师曰。名慧寂。仰山曰。慧寂是我名。师曰。我名慧然。仰山大笑而已。师到香严。严问。什么处来。师曰。临济来。严曰。将得临济剑来么。师以坐具蓦口打而去。师到德山才展坐具。德山云。莫展炊巾遮里无[餕-ㄙ+(宋-木+ㄙ)]饭。师曰。纵有也无著处。德山以拄杖打师。师接住却推德山向禅床上。德山大笑。师哭苍天而去。师在雪峰闻峰垂语云。人人尽有一面古镜。遮个猕猴亦有一面古镜。师出问。历劫无名。和尚为什么立(一作彰)为古镜。峰云。瑕生也。师咄曰。遮老和尚话头也不识。峰云。罪过老僧住持事多。师见宝寿和尚开堂。师推出一僧在宝寿前。宝寿便打其僧。师曰。长老若恁么为人。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在(法眼云。什么是瞎却人眼处)
魏府大觉禅师。兴化存奖禅师为院宰时。师一日问曰。我常闻汝道向南行一回。拄杖头未曾拨着个会佛法底人。汝凭什么道理有此语。兴化乃喝。师便打。兴化又喝。师又打。来日兴化从法堂过。师召曰。院主。我直下疑汝昨日行底喝。与我说来。兴化曰。存奖平生于三圣处学得底。尽被和尚折倒了也。愿与存奖个安乐法门。师曰。遮瞎驴来遮里纳败缺卸却衲帔待痛决一顿。兴化即于语下领旨。虽同嗣临济。而常以师为助发之友。师临终时谓众曰。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。时有一僧出云。请和尚箭。师云。汝唤什么作箭。僧喝。师打数下。自归方丈却唤其僧入来。问云。汝适来会么。僧云。不会。师又打数下。掷却拄杖云已。后遇明眼人分。明举似。便乃告寂。
五灯会元:三圣慧然禅师
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,自临济受诀,遍历丛林。至仰山,山问:“汝名甚么?”师曰:“慧寂。”山曰:“慧寂是我名。”师曰:“我名慧然。”山大笑而已。仰山因有官人相访,山问:“官居何位?”曰:“推官。”山竖起拂子曰:“还推得这个么?”官人无对。山令众下语,皆不契。时师不安,在槃堂内将息。山令侍者去请下语,师曰:“但道和尚今日有事。”山又令侍者问:“未审有甚么事?”师曰:“再犯不容。”到香严,严问:“甚处来?”师曰:“临济。”严曰:“将得临济喝来么?”师以坐具蓦口打。又到德山,才展坐具,山曰:“莫展炊巾,这里无残羹馊饭。”师曰:“纵有也无著处。”山便打,师接住棒,推向禅床上。山大笑,师哭苍天,便下参堂。堂中首座号踢天泰,问:“行脚高士,须得本道公验,作么生是本道公验?”师曰:“道甚么?”座再问,师打一坐具曰:“这漆涌前后触忤多少贤良!”座拟人事,师便过第二座人事,又到道吾。吾预知,以绯抹额,持神杖于门下立。师曰:“小心祗候。”吾应喏。师参堂了,再上人事。吾真威仪,方丈内坐。师才近前,吾曰:“有事相借问,得么?”师曰:“也是适来野狐精。”便出去,住后,上堂:“我逢人即出,出则不为人。”便下坐。﹝与化云:“我逢人即不出,出则便为人。”﹞僧问:“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”师曰:“臭肉来蝇。”﹝兴化云:“破驴脊上足苍蝇。”﹞问:“僧近离甚处?”僧便喝。师亦喝。僧又喝,师又喝。僧曰:“行棒即瞎。”便喝。师拈棒,僧乃转身作受棒势。师曰:“下坡不走快便难逢。”便棒,僧曰:“这贼!”便出去师遂抛下棒。次有僧问:“适来争容得这僧?”师曰:“是伊见先师来。”